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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岛体育“我爷爷不仅是华工还是工头。爷爷的工资都寄给了奶奶的父亲所以的岳父家在村里成了首富。”(组图)


  半岛体育李俊卿:对,因为我爷爷当年就是中国华工,因为他的经历,所以我决定研究一下这段历史,因为山东的华工占据了一大半,而山东华工的一大半又是来自潍坊和淄博,应该说,集中在了鲁中地区。

  李俊卿:我爷爷李景真不仅是华工,还是工头。英法等国招募华工在青岛设立了总局,在周村和坊子车站设立的分局。当时负责招募的是英国传教士潘亨利,他是当时周村一个教会中学的校长,因为我爷爷住的地方离学校比较近,就和潘亨利认识了。两个人当年关系非常好,而这个潘亨利也是个当地通,淄博话很地道。为了便于招募,他委托我爷爷帮着宣传招工简章。根据当时的《中英华工条约》,要招募20岁至30岁的中国男性公民,签订三年合同,每月给家里10块大洋。一开始不太顺利,因为大家都不愿意去,觉得是去打仗,太苦了,我爷爷找了三四个人,都碰了壁。后来听说不但按月按时发钱,吃得也好,慢慢报名的人就多了起来,以至于想报都报不上了。

  我爷爷是1917年1月1日从周村坐车去的青岛,后来转到威海,坐船出发去英国的。到1920年春节前回的家。

  李俊卿:我爷爷他们主要是挖战壕、埋死尸。虽然他是工头,但也得干。当时我爷爷所在的华工营有500人,英国人担任监管营长,爷爷属于副营长,每个营里都配有一到两个翻译。要说在战场上工作,苦当然是苦了,因为交通线断了,爷爷他们曾经一个星期吃不上粮食,只能挖野菜吃。不过,大部分时间他们的生活其实还可以,以西餐为主,也能吃饱。他回来后曾经说,当华工的那三年是他一生中过得最好的三年,因为又能挣钱,又能吃饱,而且都是质量比较高的西餐。虽然令人难以置信,但这确实是他说的。

  这段时间,他们辗转去了英国、法国、比利时、德国、西班牙等 6个国家。部队走到哪儿,他们就跟到哪儿。

  至于工资,这么说吧,我爷爷走之前是在邹平县好生镇展店村,后来因为爷爷走了,我奶奶的父亲把我奶奶接回了娘家—周村县(当年叫长山县)谢家村。当时奶奶带着我七八岁的姑姑回了娘家。爷爷三年后回来,就没回老家,直接住到了谢家村,有点入赘了的意思。第二年,我父亲就降生了。因为爷爷的工资都寄给了奶奶的父亲,所以爷爷的岳父家在谢家村成了首富。当时的合同是说给华工工资每月20块大洋,另外还给家属寄10块,因为爷爷是工头,英国人一下子给了他300块大洋作为安家费,因此,爷爷赚了不少钱。

  我看现在有不少说法是华工没有挣到钱,有两个原因:一个是可能人们对历史了解得不全面 ,去英国的华工比去法国等其他地方的华工情况要好一些;另一方面是有些地方的包工头可能贪了钱,克扣了他们的工资。

  李俊卿:当然担心,这些人毕竟是家里的男主人,是顶梁柱。我听说邻村有个华工走的时候,要赶到周村去上火车,他的老婆抱着孩子,硬是踩着三寸金莲,哭了一路走着送到了火车站,那场面很是感人。

  李俊卿:拿爷爷老家的展店村为例,当年去了17个人,其中一个中途因为晕船给遣返回来了,有一个在法国战场上被飞机扔下的炮弹炸死了,还有一个失踪了,其他的三年后都回来了。

  不过回来的这部分人有后代的很少,大部分没有,像爷爷村里当年去了17个人,有后代的就两三个人,虽然他们挣了不少钱,但回来后,一部分人大肆挥霍,很快就花光了;还有一部分人经常被村里人拉出去赌博,最后输得连媳妇都娶不起了。

  “大爷下船后是瘸着一条腿一路上打工、乞讨走回家的,因为他还要赎回被卖掉的弟弟,不舍得花钱。”

  简介:淄博华工武立忠的侄子,存有大爷的骑士勋章,近日参加了中央十套华工纪录片录制。

  武守信:是的,他当年走的时候二十四五岁,还没有结婚,主要是因为家里比较穷,我大爷兄妹多,我父亲是最小的儿子,当时家里太穷,没办法半岛体育,实在过不下去了,我爷爷就把我父亲给送出去了。我大爷是长子,这件事发生后,他心里挺不是滋味的,就寻思着出去打工多挣点钱,所以才跟同村(原大武镇小武村,现辛店街道办事处小武居委会)的一个人一块搭伙去报名了,我大爷编号是五万七千多。当时周村附近这些华工,都是去青岛或威海,从那里坐船出发。他们一路上走了70多天,绕过非洲去的欧洲,当时我大爷他们以为再也回不了家了。

  武守信:从我大爷带回来的骑士勋章看 ,当时应该是英国招募的去法国干活的。当时贴的告示是打工,去了才知道打工的地方离战场很近,他们其实应该说参战,因为我大爷回来时负伤了。

  武守信:当时家里比较穷,他们兄弟姐妹8个 ,5个男孩,我父亲最小,实在养活不了,爷爷奶奶就决定把我父亲卖出去,卖到了青州给别人当孩子。那个时候我父亲已经记事了,在家里很调皮,养父母就让他去干活,他十来岁就去青州衙门跑腿。

  武守信:我大爷当年去法国,工资是分两份算的。他在法国是按件计钱,多劳多得,而家里每个月能收到10块大洋。那时候大洋很值钱,几块大洋就能买一亩地。可事实上承诺没有兑现 ,头半年的时候每月能得到10块大洋,后来越来越少,减至三五块,再后来因为军阀混战等原因就再也没收到钱。当年我大爷在战场上做木工,挣了一些钱,在法国给的是法郎,回国后在海关兑换大洋,但是被海关克扣了不少,总共带回来120块大洋,赎回我父亲后,又置了几亩地,就没剩多少了。后来我大爷兄弟5个只有我父亲成家立业了,他们兄弟五个在当地都是比较有名的木工、窑匠,给别人修房子。大爷回来后,兄弟们长大了,我大爷主张先给最小的找媳妇。所以我父亲结了婚,我们这个家多亏了大爷!所以那几个大爷都是我们兄弟几个给养老送终的。我大爷四十几岁就去世了,临终前把勋章传给了我父亲,我父亲传给了我。老话说“撒手而去”,人去世时,手和腿是伸开的,但是我大爷因为受伤,直到去世,那条受伤的腿仍旧蜷着,没能伸直。

  武守信:他的腿是被炸伤的,当时回国,他在威海码头下船后,瘸着一条腿,一路上是靠做点木工活,如修风箱之类的,或者乞讨走回家的,因为还要赎我父亲,不舍得花钱。我大爷这一路很苦。当时政府也不重视这事,回来后,也是自己干活维持生计。我没见过我大爷,据我姐姐回忆,当年我大爷长得很帅气,如果没负伤,可能就留在那儿,不回来了。

  武守信:是的,当年我大爷还带回来一些证书、外币,在“文革”的时候被我父亲烧掉了。这个勋章我藏起来了,1977年我当兵回来,房子整修,我又想起这个事,把它找到了。它代表的是我们这个家庭的历史,具有纪念意义,我会一直传下去的。前两天录节目时,我问身边的法国人,“这个勋章价值怎么样?”他回答说:“这个比黄金都贵,我用同重量的黄金换你的。”我说家传的东西不卖。

  武守信:是一个关于华工的六集纪录片,中央十套在淄博周村录制的,有两个法国人参加 。当时有中国人在法国结婚生子,一些法国人觉得这段历史很亲切,想寻根溯源。其中讲到一个几代人都看守亚洲人墓地的,他总感觉自己有亚洲血统,后来经过多方面考证,最终证实了他的猜想。其实,很多中国人对这段历史的了解也不多,直到这几年才慢慢重视。

  录制节目时,我跟身边的法国人说,一战的胜利跟华人是分不开的,中国人有句古话“吃水不忘挖井人”,百年前,我们并肩战斗半岛体育,今天的歧视、不友好是很不应该的。我一说这些事,那两个法国人都直竖大拇指 。他也说,当时法国人对劳工是不友好的,法国人工作八个小时,但中国人不是,很多承诺都没兑现 。按照当时的情况,在法国的饭食供应比在中国吃得好,那个年代咱中国经常吃不饱、穿不暖,但跟同样工作的法国人吃的却也不一样。

  “老爷爷在我们家属于身强力壮的,大约在一米八左右,倒没什么技术,就是力气好”

  解维国:我见过老爷爷,我那时还年轻,大约是23岁左右,平时接触得没有那么多,印象也不算太深。他去世时有102岁高龄了。

  解维国:他家里一共弟兄两个,老爷爷有一个弟弟,叫解绪业,另外还有一个妹妹,一家五口人,人不多,但日子过得并不富裕。

  记者:看您老爷爷的回忆录,他说当年是和弟弟解绪业一起去的,您老爷爷当年结婚了吗?二老爷爷后来情况怎样?

  解维国:至于老爷爷当华工时是否结婚我弄不太清,反正我爷爷去世的时候是85岁,现在他已经去世15年左右了,这样可以推算应该是100年了,估计当年老爷爷是结了婚的(解绳业自述中提到家里有八口人),我老爷爷就我爷爷一个独生子。二老爷爷是没有结婚的,也没有后代,不过我没见过他。

  解维国: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,不过他回来后家里好像也没啥大变化,过得算一般的,不属于有钱人的家庭。

  解维国:对,他在我们家属于身强力壮的,大约在一米八左右,倒没什么技术,就是力气好,后来我们家好像再没有比他长得高大的了。

  解维国:讲过,是在他八九十岁的时候,他当时头脑很清楚,对这些事情的一些细节都还记得,只是当时我还小,不知道什么是一战,什么是华工,反正是听不太明白,所以也就不放在心上,只是当故事来听。老爷爷闲着没事就爱给我们讲这些故事,到了他100岁左右的时候,就不讲了,我也就渐渐把这些给忘了。记者 张文艳 实习生 杜董洋